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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喜欢的cp永远站在北极点丨
非常开心你能来找我玩儿【比心】
2017

【狗雪】雪谭

1.ooc+私设

2.甜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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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凛冬将至,寒风乍起,爱宕山也在风中萧瑟。大雪降临之前的天空好似被抹上了整整一年份的灰尘,而在这灰尘里,正孕育着洁白的雪。


        年少的妖怪等待着,等待无垢白雪掩盖尘世,等待旧人随雪而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哈――雪女,雪女。”他呼着气道,“每次看到你,都觉得不可思议……风雪的女儿,真的存在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篝火烧得噼啪作响,在雪女水一样澄澈的眼睛里散发着光和热。雪女坐在灌着冷风的洞口,少年天狗便看她衣上似是柔软的绒球,那给人洋溢着温暖的错觉。


      “我诞生在雪原。你知道,那是没有人和妖怪的荒原,一年四季都被冰雪覆盖。”雪女垂下眼帘,“风经年累月地吹,大地和山峰越来越荒凉……于是不知道哪一年,有了我。”


       天狗看着这雪的孩子,暖了暖手,把屠苏酒放到身前。风刮过山壁,雪女探出身子接到若有似无的雪花,她听到天狗又问:“如此,你又是怎么和我相遇的呢?爱宕山春天鲜花遍野,秋日硕果漫山,是很好的地方……我和我的族人一直生活在这里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抿起唇,她仿佛在云雾般的记忆里搜寻那次微不足道的意外。苍白的往事里,天狗惊诧的神色历历在目:“那年雪原的风在这里停下,而我和风相伴,一起到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她脚不沾地地飘到天狗身侧,足上没有木屐。寒意弥漫,天狗将温热的屠苏酒分她一半,他湛蓝的眼睛映衬着雪女身后的呼啸的雪,年少却也初具大妖怪模样的天狗对她说:“现在你有我相伴,你会为我停下吗?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是那年暖春来早,我就不便现身;或者那天你已长成大妖,去了遥远之处,”雪女凝视他,喝了酒,轻声说,“一切踪迹便都无处可寻。风雪聚散皆是神明的意愿,我只是从风雪中诞生的一个雪妖――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去留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风从不止息,它一往无前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不,我已经遇到了雪女。”天狗带着急迫起身,“每一次偶遇都是神明的礼物。那之前我从没想过会有你这样的伙伴,我……我的友人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站起身来只堪堪比盘膝的雪女高上半截身子,繁复的衣裳压在他身上。年少的天狗犹豫道:“大妖都有修行的法子,我也可以教与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雪女安静地看着他,听他道:“如此,你便可更轻松地驾驭风雪……甚至摆脱它的桎梏,像风一样自由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少羽天狗还未长成大天狗,倒先有了大妖怪的骄傲,再不肯吐露一星半点的意图。他只是低头啜着屠苏酒,垂着眼,金发隔着火焰发亮。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忽然福至心灵,她涉世浅薄,却听出妖怪的未尽之意:“成为和你一样的妖怪吗,”她笑起来,笑意像初雪落地,转瞬即逝,“我还不知道真正的妖怪是怎么生活的,毕竟我只是生于天地的一抹灵气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天狗又抬起头来,不发一言。雪女最终道:“如果你希望,我可以依照你的办法,成为爱宕山停留的风雪。”她伸出手去触摸妖怪的金发,声音像泉水,冰凉清澈,“和你岁岁相见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周身馥郁的酒香里逐渐掺进了梅花的凛冽芬芳――山外积雪澄明,野旷天低,在新生的瑞雪下,寒梅终于抽出了第一根亭亭袅袅的花枝。



        梅开几度,落叶繁花。不知第几个早春,樱花正重重叠叠、悄然无声地绽放,和嫩绿的青草一起铺遍山野,而冬残留在山顶的最后一捧积雪也在这时融化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登上山顶。这些年正值天狗成长速度的巅峰时期,他身后原本柔软而脆弱的双翅像他的身体一样拉高拔节,骨骼逐渐硬朗,羽毛变得锋利,飞至高处伸展开来就遮天蔽日。他伸手系好面具的带子,确保它不会忽然从鼻梁上滑下去。        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来到这里就发觉天狗的面具变得越发狰狞,看上去也更加坚硬。她面上没作出什么表情,只是体态轻盈,转瞬间便飘至他身前,抬手敲了敲那张鬼脸。她现下有了稳固的实体,指节敲击面具时就发出嗒嗒的声响:“阳界的东西。”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护住面具后退道:“真正的勇士都拥有这样的样貌!”他闷闷的音色透过面具传出来,“好了,吾知道说了汝也不会懂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歪头,探了探身子打量他:“……看起来只是比之前奇怪一些。不过,你是怎么去到阳界的。”她难得疑惑,“先前爱宕山没有合适的裂缝去往那里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答道:“汝走后不久,阴阳两界的裂缝便开始持续扩张。”他指了指山下,“汝知道山脚那个裂缝,它已经可以容纳现在的吾穿过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回想起往事来。她虽然经过逐年修行拥有了实体,却没有一直生活在爱宕山,而是像先前一般习惯于漂泊四海。只是由单一的寒冬变成了一年四季的漂泊,见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奇异风光。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遵守了诺言,每一年的隆冬随着风雪纷飞如约而至。而在此之外,如有经过爱宕山的旅途,她仍停下脚步歇息一二。今日也正是大天狗察觉到冰冷的妖力,才会来到山顶等待她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是那处裂缝……它未免增长太快。”雪女往山下飘去,“既然这样,源博雅也能从那边来到爱宕山?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紧随其后,风使他的羽织猎猎作响,而风声迫使他略略拔高调子:“不然,两界裂缝是单向的,人类不可越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停在裂缝前,冰雪初融的土地仍是湿润的。大天狗将风拨乱的金发按平顺,看着雪女和纠缠的长发斗争,不由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满意,哪里有大妖怪见天处理这种麻烦事。他一边扇动翅膀绕到雪女身后接手她的工作,一边道:“汝不能把头发堆到身后,有碍观瞻,便是博雅也懂得通过束发来掩盖他不善打理的事实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我化形时就是这样的装扮,只有人类才会在短暂的生命里关注外表。”雪女道,她抬手往眼前的空间探了探,“这里没什么不同。”


       大天狗端详着他的作品,接口道:“吾同博雅约好,三日后赶往京都春日祭,到时吾会让汝感受它的神奇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人类的京都……会吓到他们的罢。”雪女道,她苍白的十指相抵,“源博雅是个别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忽然兴奋起来,雪女隔着面具感受到他的激动:“不,雪女。有一种人类具有和妖怪沟通的能力,京都里这种人类尤其之多。吾在阳界便熟识一位,他的思想、风姿、能力皆让吾非常钦佩赞赏――他是一位阴阳师,吾期望汝也可一睹他的风采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摇着手中团扇,漆黑的鸦羽颤动着,他又道:“汝可愿随吾前往阳界?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颔首,音色冰凉:“你安排便是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作为京都的世家大族,源氏族人甚众。源博雅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和大天狗相见,这不太容易。大天狗像他们从前初遇那样坐在老树的枝干上吹起羌笛,雪女飘在一旁聆听,他的友人则轻起附和――一曲终了,源博雅露出笑意:“欢迎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低头,如若他愿意,他落地时就可以和雪女游走一般寂静无声。源博雅对他道:“京都的春日祭比源家有意思,你们可以四处看看。我也准备带神乐游玩一二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院门口撑着纸伞的少女慢步挪到源博雅身旁,听兄长搭着她的肩无奈道:“大天狗,你是不知道族里把她看得多紧。难得这次有机会,我想带她出门走走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神乐生性平和,朝着客人的方向略略躬身,继而便将手中另一把伞交给雪女。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了然,他点点头,并不强求友人陪同。源氏的阴阳师能人辈出,他与雪女也不可在源家久留。在离去前,他看了看雪女,见她面上浮现疑惑的神色,便对源博雅道:“博雅,汝不是阴阳师,但汝之族人紧盯神乐,必然事出有因,且多加留意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同他从源氏离去。她回头仰望这世族烟火,楼殿森森,眼前的视线又被伞遮挡住。大天狗撑着伞,也望着屋檐低垂的砖瓦,它们逐渐变得深浅不一,斑驳陆离:“下雨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一手把着伞的高处,一手探出,像接住雪花那样接住飘渺的雨水。她道:“是春天的雪。我见过很多次,这里有些不一样。”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漫无目的地向前,摇曳的春雨动摇不了春日祭的热忱,沿街各色小贩拉开架势。先前同源博雅交谈时放下的面具又戴回了脸上,眼见人类在这种日子里对他见怪不怪,转身也给雪女扣了个狐狸脸。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他满意了,雪女也冻掉了他面具的长鼻子,他看上去就显得滑稽。雪女又道:“源博雅的妹妹,身上灵气很浓郁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道:“人类的想法,谁能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。博雅是过于单纯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眨眨眼,不置可否。不一会儿她手上就提了两个褪下的面具,而不单纯的大妖怪和雪妖开始观察手中精巧柔软的樱饼。热气在雨中升腾,而后四散而去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零星的水珠从大天狗的发梢低落,晕染深了羽织。他道:“别看吾……源博雅说源家的阴阳师推荐的。他以为自己将吾瞒得很好,却不知吾都帮他清理了多少杂碎。”


       雪女侧身屈指去弹那些水珠。街道湿漉漉,天空灰蒙蒙,祈福的愿条在风中飘荡。樱饼在她手里烫手,吃掉又烫口,她苦恼起来,把它们丢给大天狗:“交给你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揣着一打软绵绵的蒸糕,和雪女漫步到街道尽头,又走出城门,来到城郊。人烟渐渐稀少,他就恢复了为妖的面貌。


        雨淅淅沥沥,天狗的羽翼变得沉重。雪女把伞从头顶移开,为那双翅膀遮雨。大天狗加快脚程,和雪女走过初春的田野,在一处偏远的庭院门前停下。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看到浑身漆黑的阴阳师展开折扇,迎面而笑。


       大天狗和阴阳师交谈许久,乌鸦一样的阴阳师……听着他们对话,雪女感知到大天狗对他的欣赏,仰慕。


       临了之时,阴阳师轻轻摇了摇扇面,对起身告辞的大天狗道:“大天狗,期待你助我一臂之力。”他瞧了眼雪女,“当然,也万分欢迎你的同伴。大义从不是孤身一人的斗争。”


       夜幕低垂,繁星点点。在回城的路上,大天狗沉默着。远远的,京都的焰火在黑夜里交织出绚丽的图画,钟声四起。而郊外的田野人家,则不似城中悠闲――阴阳两界的裂缝不断扩大,在阴阳师集中城内的夜晚,魑魅魍魉便出来作怪。很多人家贴了京都阴阳师给的符咒,但在黑夜里,人类仍显得单薄萧瑟,内心惶恐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停下脚步,雪女从他身后探出头来。一个未回家的孩子在前方面色惊恐,嚎哭不止。他看不到是什么在作怪,妖怪们却瞧得清楚――喜爱捉弄小孩子的天邪鬼,有时候也不会恶意捉弄孩子,而是选择吃掉他们。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拦住想要动手的大天狗,他的风太过凌厉。她化出一个小雪球,砸跑了吐着舌头的天邪鬼,孩子便吓得连滚带爬、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黑暗里。


        郊外房屋破败,把它和先前源家的考究宅邸相比都是寒碜了源氏。有人以为京都已然沉疴在身,非剔筋动骨不能拔除;又有人主张以良方循序渐进地治愈;更有人沉浸其中,醉生梦死。


        至于在人世游走的妖怪作何感想,就无人会去关心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披星戴月,给爱宕山主峰山顶的樱花树树梢系上了祈愿条,雪女系得很低,触手可及,它在夜色里和缤纷的樱花融为一体了。大天狗在树上盘膝而坐,雪女则在树下吃掉了白日的樱饼。


        似是忧郁又似是漫不经心的笛声消散在夜空里。雪女闭目良久,随着笛声渐歇,别离也完成了酝酿。


 

        年复一年,每过一个冬天,大天狗的妖力就更上一层。在山顶的祈愿条已经长到雪女仰视的高度时,大天狗回到了他初遇雪女的山间。

        风雪掩盖过他的双足,点缀了他的眼角眉梢。黑夜不散,他提了阳界的灯,风从灯旁掠过,吹不灭其中的火焰。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悄无声息地到来,她对风雪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。而曾经怕风吹灭篝火的少羽天狗,也能够在风雪中护住明灯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离开了吗?”雪女似有所觉,“是阳界?”
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的面具挂在腰间,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出来,金发蓬松,眼睛湛蓝。雪女一瞬生出了某种错觉,像是曾经的少羽天狗又出现她的面前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吾前去追寻大义。”他道,“黑晴明大人――汝见过他,他需要吾的帮助。吾在所不辞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从他手中接过灯笼,火光暗了暗。她凝视着大天狗,声音依旧如同泉水般冰凉,清澈:“如果你希望,那就去罢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“阴阳师会和阴界的妖怪签订契约,黑晴明大人也是。”大天狗道,“吾等着汝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将契约的咒文外放,雪女记下契约者的气息。在这时,多年前的火光又映衬在她水一样澄澈的眼睛里,散发着光和热。


        岁月如疾流,一去不回首。而雪女――她遵守了最初的诺言,成为了停留在爱宕山的风雪。


        这之后的故事,众人皆知。



―――――――END―――――――


――――日后谈――――


        雪女来到阴阳寮的第一天,是阳界的大晦日。彼时黑晴明面带笑意,樱饼摆盘旁的小锅里煮着年糕,庭院里挂上了灯笼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天狗在庭院的樱花树上吹起了长笛,似是在欢迎新的同伴――

        又好像只是印证一场早有预料的故人重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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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快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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